“多氟多这个名字怎么来的?”

“我大女儿起的,既有探求氟元素应用无限可能的意思,也是祝福大家幸福多多、财富多多。”

坐在记者面前的多氟多董事长李世江开心地笑着,近70岁的他仍精力充沛,思维敏捷,“我当了十几年的兵,底子好。”

“底子好”还有一重意思,是指多氟多的起点高,“氟是自然界最活跃的非金属元素,很活泼,逮到谁就跟谁反应,非常调皮捣乱,一旦把它驯服,那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,用途很多,价值很大。”

多氟多已经是世界上产销规模最大的无机氟化工企业。“冰晶石我们全球第一,氟化铝我们全球第一,氢氟酸我们全球第一,六氟磷酸锂我们也是全球第一。”李世江说,有人不相信,问我:“你在焦作那个地方怎么做出来的?”我的回答是,“我们不仅干出来了,而且干得很漂亮。”

下一步多氟多要做什么?“公司的定位是积极发展新材料、有序发展锂电池、稳步发展新能源汽车,当前最主要的还是新材料,要做到全国有地位、全球有影响。”李世江说,新能源汽车的发展一定会超出绝大多数人的想象,“这是时代的洪流,我们多氟多要参与进去,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。”

氟硅巧分家 冰晶石做到全球第一

李世江出生于1950年,算得上是共和国的同龄人,能从河南温县走出来,当兵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大机遇,“在云南当的兵,转业后回老家,进了温县化肥厂,当时的想法很简单,就是响应国家号召,做产业工人。”

与氟化工的结缘带有一定偶然性。上世纪90年代初期,李世江到原化工部帮忙期间,参与起草了我国无机氟化工行业的发展规划。在此过程中,李世江对无机氟化工行业发展方向有了清晰的思路,即利用磷肥副产品生产氟化工产品,发展循环经济。当时,多氟多的前身——焦作市冰晶石厂还是一个区办小国企,产品单一,工艺落后,企业濒临倒闭。在当地政府盛情邀请之下,李世江来到这个小厂,及时开出了拯救企业的“良方”。

开阔了眼界的李世江很快启动了改革,技术创新被选作突破口。“氟化工行业有个定式,叫氟硅不分家,我们要做综合利用开发,从生产磷肥的副产品氟硅酸钠制氟铝酸钠,也就是高分子比冰晶石,同时还把冰晶石副产品——废弃的硅渣,转化为高性能优质白炭黑(二氧化硅),打破了行业定式,做到了氟硅巧分家。”

李世江介绍,新技术不仅解决了长期困扰和制约磷肥发展的“三废”污染问题,还开辟了新的氟资源,节约了战略资源萤石,被原国家计委列为“国家高技术产业化示范工程”。

最突出的还是产品的性能指标。据介绍,这种高分子比冰晶石,为电解铝启槽专用产品,能够有效促进电解铝行业节能减排和降低成本,使每吨铝平均消耗冰晶石由30公斤降为5公斤,下降率为83%。

然而,新产品的销售却陷入了尴尬境地。据介绍,产品面世后,他们被同行业企业举报,认为产品指标不符合当时的国家标准。在一般人眼中,这无疑是一条无法逾越的红线。

如何破局?关键时刻,李世江表现得相当大胆:“标准不是一成不变的,也需要不断改进。产品不符合国家标准,我们就修改国家标准,让它符合标准。”

于是,多氟多向全国有色金属标准化委员会提出修订国家标准的要求,并以过硬的产品质量说服了众多客户和专家,得到了国家、省级行业协会的认可和支持,决定由多氟多来制定新的冰晶石国家标准。

李世江介绍,目前,多氟多的冰晶石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达到60%,出口量已连续16年位居全国第一;氟化铝的全国市场占有率为40%,出口量连续11年位居全国第一。

据多氟多年报披露,在电解铝用无机氟化盐行业,公司与国内多家大型电解铝生产企业保持了良好的业务合作关系。在国际市场,公司产品远销美国、俄罗斯、加拿大、巴西、印度、巴林、澳大利亚等主要国家。

氟锂妙结合 抢入新能源快车道

在无机氟化工行业做到全球老大之后,李世江瞄准了一个新产品——六氟磷酸锂,这种新材料是新能源锂电池电解液的核心材料,在全球范围内一度为日本企业所垄断,每吨价格曾高达百万元。

李世江介绍,2006年,他随团到日本考察,一位老专家对他说,“氟的科技含量非常高,如果把氟这个元素研究透了,氟产品是不应该按吨卖的,应该论公斤来卖,论克来卖。”

我们能不能做这种产品呢?李世江一打听,六氟磷酸锂的核心技术还真不简单,出多少钱人家都不卖,想去生产厂家参观学习,门都不让进。怎么办?只有自力更生。

“氟是最活跃的非金属元素,锂是最活跃的金属元素,它们结合在一起,会发生什么奇迹?我们干了八年,做了几千次实验,从2吨开始,到200吨,再到2000吨量产,去年我们已经形成了6000吨产能。”李世江介绍,目前公司的六氟磷酸锂产销量已经稳居全球第一。

这是一项了不起的突破,被评为中国石油和化学工业联合会科技进步一等奖,并荣获2017年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

“我们的产品出来前,日本的产品每吨卖100多万元,我们的产品出来后就直接跌到40万元,现在每吨在10万元左右。即便是这个价格,我们的毛利还有20%多。”李世江自豪地说,多氟多的贡献推动了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。

据介绍,多氟多的六氟磷酸锂被国内主流电解液生产厂商广泛使用,并稳定出口韩国、日本等地,成为三菱、三井、宇部、LG、Soulbrain、Panax、比亚迪、新宙邦、杉杉等一批高端优质客户的供应商,也是特斯拉供应链体系的一环。

李世江透露,基于对新能源汽车行业的看好,多氟多将继续扩充六氟磷酸锂的产能,“今年年底到9000吨吧,国内市场占有率稳定在40%以上。”据查询,目前多氟多六氟磷酸锂的国内市场占有率约三分之一。

以六氟磷酸锂为依托,多氟多继续向下游延伸,进入动力锂电池领域。今年1月份,多氟多实现装机约70MW。

李世江介绍,在动力电池领域,多氟多的策略是有序发展,“电解液我们肯定要做,正极材料、负极材料、隔膜我们都有比较好的技术储备。从全产业链的角度去做,我们的成本会更有优势,未来两年会加快推进,肯定要进入前十。”

据透露,多氟多的动力电池目前主要销售给奇瑞,并已进入了海马和东风的供应体系。

氟锂硅协奏 主动适应“硅基时代”

随着对氟研究的持续深入,多氟多还挤进了另一个热门的领域——半导体,并已经做出了电子级的氢氟酸、电子级硅烷、电子级单晶硅和多晶硅等产品。

“多氟多做氟化工,核心秘笈是氟硅分家,但我们发现,氟和硅再会合,又打开一片新天地。”李世江说,在探求氟元素应用的无限可能中,他找到了创新的无限乐趣。

李世江认为,人类社会正从碳基文明向硅基文明转变,“人类几千年上万年的历史,获取能源的最主要方式就是燃烧碳,硅基文明不一样,能量主要来源于电子的跃迁。”

受此思想影响,李世江将多氟多的使命定义为研究氟、锂、硅三种元素,并在硅的基础上,探索氟和锂的各种应用。

“我们做的电子级氢氟酸,纯度能够做到11个‘9’,电子级硝酸纯度也做到11个‘9’,还有电子级氨水、电子级氟化铵等,这些集成电路用的精细化工产品,我们都做出来了,部分已经实现销售,当然目前量还不大,但前景还是相当不错的。”李世江介绍。

据多氟多此前披露,在芯片制造行业,公司已开发了韩国秀博瑞殷、三星物产、重庆超硅、重庆德州仪器、上海华力微电子等一批客户。

一笔收购显示了多氟多在半导体行业的雄心。2018年4月,多氟多和中宁硅业股东宁波电子信息集团共同出资1.05亿元对中宁硅业进行重组,多氟多占股51%,成为控股股东。

李世江透露,中宁硅业制造的硅烷和多晶硅产品纯度已达到11个“9”,公司的目标是更上一层楼,打破少数国家对制造芯片关键材料的垄断。

“其实我们的业务是一以贯之的,冰晶石和氟化铝用于电解,主要是节约能源;六氟磷酸锂用于锂电池,属于储存能源;硅产品则主要应用于制造能源,形成了一体化新能源发展体系。”李世江说,公司业务内在逻辑很清晰,“把氟、锂、硅这三种基本元素搞透彻,以氟化工产业服务能源行业。”